我干过各种农活,记忆很深刻的要数那次月下割麦。那是我经历过的很好一次。
进入阳历六月,干热的西南风一个劲儿地猛吹,枝头的杏子被吹熟了,田里的麦子也被吹黄了,这时候农民就该进入紧张劳累的三夏收种了。
已经开始泛黄的麦子,很怕这干热的西南风了。成熟了的麦子,被干热的风吹过,饱涨的麦粒就会炸开蹦出,掉到地上,想收起来就难了。只要一看到有成片的麦子黄了,农民就会丢下手中的活计,赶去收麦,这就是“抢夏”。
那时,割麦还全是靠镰刀手工收割。说起用镰刀割麦,那滋味若不是亲身经历过绝对是想象不出来的。左手一把麦,右手一把镰,蹲步前移或弯腰挪步,割下一把麦子,侧弯着身子放在身后,挪两步脚再割。有时左手抓不牢,一把麦子就散了架。徒增捆麦人的难度。须捋顺了才能扎捆。家乡的地都是长条状,一垄下来短的100米,长的要200多米。一趟下来,腰酸腿痛,想直起身子歇一歇,都得慢慢的才能把腰直起来。真想躺在地上滚一滚,此时我才悟出,为什么驴子干完活,要打滚。
白天割麦,须早起。一是天气凉爽,二是麦杆潮湿一些好捋顺干活。殊不知午时,热辣辣的阳光照在身上,像被一团火包住,还未下镰,已是汗流浃背。阳光一晒,麦芒干硬尖刺,抓起来收割就更困难了。麦芒扎得浑身刺痒,随处可见些小红疙瘩、小口子。
一天晚饭时,父亲端着碗,小声嘟囔:村西那块地的麦子黄了,得赶着割了才行啊。母亲随口说月色这么好,干脆饭后去割了算了。母亲的一句话仿佛点醒了父亲,“好,割了心里踏实”。父亲呼噜噜把饭吃完,就收拾镰刀去了。我们也不甘落后,跟父亲一起向麦田出发。
那一晚,月光真好。柔柔绵绵的像清润的水,倾泻而下,照在麦田里,明晃晃的,好像给成熟的麦田镀了一层银色。
父母亲、姐姐和我四个人,站在地头,铆足了劲。互相看一眼,像参加比赛一样,不约而同地弯腰开镰。
毋庸置疑,父亲占决定性胜利的优势。不一会儿,他的身后就摆出了一溜整整齐齐的麦堆儿,把我们三位女将远远地甩在身后。别看我很小,但不服输的劲头很足。在街坊四邻眼中,我可是个行家里手呢。从一开始心里就暗暗较上了劲,似一张开弦的弓,稍一出手,就会飞一般冲出去。酸累好像也躲着溜了。磨出了利刃的镰刀刚一接触到麦秆,便发出嚓嚓嚓的响声。随着有节奏的割麦声,我很快就超过了母亲和姐姐。成熟的麦子被我撂倒,两三步远一堆,整齐的一溜儿静静地躺在地上,等待着被捆扎起来装车回家。妹妹负责把我们割下的麦子用“麦腰儿”捆成捆儿。排子车放在地头,爷爷负责边放毛驴边等着装车。
月光很亮,但视野还是受限。不知是夜里凉快,还是视野的原因,感觉出活很快,比白天的效率高出不少。望着自己身后齐齐整整的麦子堆儿,整整齐齐的麦荐儿静静地躺着,空气弥漫出一股股新麦的清香。
割麦子,腰酸腿疼,属于力气活儿。捆麦子捆儿,不但累,而且算是个技术活了。用10来根小麦秸秆,根部相对,交叉打结,就算是捆麦子的“麦腰儿”(绳子)了。妹妹刚学会,速度肯定是不行的,很后还是父亲轻车熟路,把所有的散麦堆儿捆成了一个个的麦子捆儿。
不等都捆完,爷爷就赶着毛驴车开始一捆儿一捆儿地敛着装车了。刚开始好装,但随着越装越高,装车也就越来越困难,很后需要一个人站到车上接车下的人扔上来的麦捆儿。等车装满,高高的不能再装时,爷爷就成了赶车的大把式,两只脚分别站在两个车辕把上,背靠麦子,嘚驾的吆喝声就响起来,嘹亮地传出去老远。毛驴仿佛也受了感染,打着响鼻,踢踢踏踏的步子也快起来,好像车上不是重载而是拉了空车似的。
月已西沉,天更加凉爽,空气中弥漫着成熟的麦香。我们几个步行跟在车后,刚开始一路小跑跟着,直担心爷爷会不安全。跟了一段路,吃了开心丸,彻底放下心来。大功告成,满载而归,异口同声地发出感慨:这下可以睡一个踏实觉喽!
时间已过去三十多年,但那晚月下割麦的情景,仍历历在目,更加深了对农村生活深深的眷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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